2020-08-21
“Monet”属于谁？——美国法律体系的入门书 （第二版）
John A. Humbach/著 刘汛/译
译者序 --刘汛 译者希望在攻读美国南加州大学的法学硕士学位前，能对美国法律有基本的了解，就买此书在入学前先行阅读。因译者自2018年中旬才开始学习英语，且在此之前看的过全英文书籍不超过三本，所以第一次读完此书时花了大半年，但对此书的内容上并不能全面理解，只能读懂局部的章节。为了不至于白白浪费第一遍通读的大半年时间，也为了能全面理解此书的内容，遂准备详尽翻译此书，也方便为其他的美国法律爱好者提供入门参考材料。 译者在译此书时，正值美国“新冠疫情”的爆发期。对于不热爱学习、不热爱英语的译者来说，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环境竟然还为翻译此本全英文读物提供了条件。2020年的夏天，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村，译者抬头看看窗外白云，低头码码字，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完成了此书的翻译。 此书从二战期间一名德国太太收藏的名画被盗，然后德国太太向现任画作持有人进行民事诉讼入手，简要介绍了美国的法律制度。译者看来，若此书的阅读者是准备在美国攻读LLM项目的同学或是单纯对美国法律感兴趣的法律从业者，则此书能发挥其最大效用。而此书内容并不涉及太多美国法律专业知识，实用性较差，所以仅能当作对美国法律的了解而已，并不能作为实践用途。就译者读此书的感悟而言，除了解美国的基本法律制度以外，还能从其法律制度窥探美国的政治、文化、历史等方面，对自己也是大有裨益。 例如，在美国除了有联邦宪法和联邦法律体系外，各个州也有自己的宪法和独立的法律体系，这归结于美国的立国理念：州权与联邦权的并立。结合此次全球抗疫情况，很多国人会认为美国联邦政府对防疫并没有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其实在美国，这部分措施主要是由各个州具体采取，每个州的措施并不一致，所以给国人一种美国联邦政府的无能感以及抗疫的不作为。另外，在疫情爆发时，媒体上经常出现美国各个州长对联邦政府的抱怨，在国人看来，这是美国上下不齐心，疫情来临之际还热衷于嘴巴抗疫以及联邦政府的昏庸导致一线工作者集体反对的表现。其实，结合此书道出的美国双法律体系的运行模式，不难发现这些情况仅来源于美国的历史、文化、政治体制与我国的区别，国人不可以忽略美国的具体环境而以自己的眼光来审视上述问题。若阅读者看完此书以后，能够更全面、结合国情地思考美国的一些问题，则也是此书的效用。 另愿，世界疫情早日得到控制。
2020年8月5日 记于俄亥俄州 不知名的克利夫兰村
目 录
第一章：前言 第二章：律师的任务：事实和法律 第三章：决定是否起诉 第四章：决定在何地起诉——法院体系 一、联邦法院体系 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的一个批注 1. 地区法院 2. 美国上诉法院 3. 美国最高法院 4. 其他联邦法院 二、州法院体系 1.审判法院 2.州上诉法院 3.州最高法院 三、对于DeWeerth太太而言，哪一个是最好的法院？ 第五章：开始一个民事诉讼 第六章：诉状 一、诉状的内容 二、起诉的法律充分性——驳回诉讼请求 三、驳回请求的决定 四、DeWeerth v. Baldinger 1 五、案件简介的批注 第七章：普通法 第八章：普通法如何成为美国法律 Kerwhacker v. Cleveland，Columbus ＆ Cincinnati R.R. 第九章：律师与法院如何运用先例 一、普通法的稳定性——遵循先例 1.先前的法院判决如何约束后面的法院？ 2.因此，如何使先例具备约束力？ 二、普通法的灵活性 Hart v. Massanari 第十章：答辩状 第十一章：证据交换程序 第十二章：简易判决的请求 O’Keeffe v. Snyder DeWeerth v. Baldinger 2 第十三章：法律规定和行政法规 一、 法律应该做什么 二、 法律如何制定 三、 行政法规 四、 法律解释 五、 DeWeerth案件中的法律解释 第十四章：审判 一、 选择陪审团（陪审员资格审查） 二、 开庭陈述 三、 展示证据及其他材料 1.证据原告方举证 2.被告方举证 3.原告的反驳和被告的再反驳 4.对法律问题的判决（或者直接判决） 5.最后陈述 6.对陪审团的指导 第十五章：判决（以及否定判决） 第十六章：上诉 DeWeerth v. Baldinger 3 第十七章：余波 1. Solomon R. Guggenheim Foundation v. Lubell 2. DeWeerth v. Baldinger 4 3. DeWeerth v. Baldinger 5 附言
第一章：前言 你作为法学院学生，在以后三年里，将会读到很多教授法律的书籍。然而，这本书的目的更加基础。它可以使你在法学院的学习更加简单。 有时候，法学专业的新生觉得这种适应有一点困难。举例来说，对比大多数本科课程，你会很快注意到你的阅读作业和课堂讨论通常会为了一个很复杂的目的。而且，比起本科时期，你需要看的新内容会更多。最开始，你可能会疑惑“真正的重点在哪里？”或者“什么东西是我必须要了解的？”。 在法学院，如何对待法律问题是你将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如何像律师一样处理、思考法律问题。这意味着，你需要通过仔细观察每一个新的事实，来明白如何将它们与过去已经判决的案件做类比，同时，你也需要密切关注它们与过去案例的区别。识别类比和察觉区别的能力是一门法律基本技能。你将很快发现，那些你读到的大部分内容（比方说，你处理案件中的事实）在运用之后，并非永久被保存在记忆里。通过在现实情形和虚拟情景里训练这些技能，你将学会识别类比、区别以及法律问题。在课堂上，你能够通过“边做边学”来了解待完成任务的相关事实。长期经验表明，通过模拟律师的方式，“边做边学” 是提高处理法律问题精通程度的最有效率的方式，这也是我们在法学院使用的方式。 很多学生在进入法学院时，对于如何学习法律已经有“独特的”见解。尤其是在最初的几周里，这些见解会成为他们学习过程中的绊脚石。一个误解，即，法学院主要负责把满满的法律规定，先例中的事实和条文规定塞进学生的肚子里。然而，事实上，学习法律的概念结构是十分重要的。另一个误解，就是记下教授说的每一句话是至关重要的事情。真实情况却是你需要理解教授说的每句话，课堂速记的做法若使用过度，会成为学习的障碍。也许这些误解突出地反映在很多新生对法学院考试的普遍错误观念中（现在讨论考试似乎太早了，但是讨论在法学院取得成功一点也不早，期末考试也不可避免的成为其中一部分）。这个错误的想法是这样的： 考试日已经到来，你和你的同学坐在一个大教室里，每个人有一张试卷和一支笔。你们被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需要尽可能多的写下一个学科中你记得的法律。最后，试卷被收集并被打分。写下最准确的法律的学生得到A，写出某个百分比正确率的学生得到B，以此类推。 这个描述基本上是不真实的。虽然有很多课程内容需要你记忆，但真正考验的是你运用你记住的这些内容的能力——挑出相关联的事实，识别适用的法律规则和标准，以律师的方式陈述法院将要（或应该）如何运用这些法律到待处理的事实中。法学院将会根据你处于特定的角度或者为了特定的结果而运用法律知识的能力而给分。简单来说，你将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真实的律师为客户处理案件情形中，从事法律分析和写作。 这通常意味着与不确定性做斗争。因为在可预测法律适用的前提下（否则，法治永远不能实现），虽然律师经常遭遇各种实际情况，但你会发现几乎不需要律师花费他们宝贵的时间来分析这些“简单”案件。在法律和它的适用性并非一成不变的前提下，这种被叫作律师（或者法学学生）法律分析技能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因此，在接下来几年里，你的主要任务将是吸取法律的核心词汇和概念结构，以及提高你将法律和待解决的事实相结合的能力，尤其是在你不确定法院可能如何做决定的情况下。简而言之，你将提升一种专业能力——像律师一样思考的能力——并据此采取行动。为发展这种能力，你的课程准备和教学才有针对性。在这些资料中，我们将会了解到将要发生的事情。 为了展示一幅法律典型操作和律师在其中的角色的画面，我们将一路跟随这个真实案件的进展。随着这个案件起诉到法院系统，我们将追寻这个案件中出现的各种各样法律问题。 让我们从下面的新闻故事开始： 尽管购买者属于善意购买，但原始所有者要求她归还一幅名为“Claude Monet”的画 1987年9月的纽约市，Edith Marks Baldinger必须向Gerda Dorothea DeWeerth归还一幅由“Claude Monet”所作，名为“Champs de Ble a Vetheuil”的画，该案由纽约州的联邦地方法院管辖。 DeWeerth太太的父亲在1908年购买这幅画并保管在其德国西部的房子里。这幅画在1922年被DeWeerth继承。1943年，DeWeerth将Monet送到她妹妹位于德国南部的家中妥善保管。1945年，一些美国士兵驻扎在他妹妹的屋里，在这些美国士兵离开后，他们发现这幅画不见了。事后，DeWeerth尽力寻找这幅画，但并没有成功。 1956年，Monet出现在位于美国纽约市的“Wildenstein＆Co.”艺术馆中，该艺术馆从一个瑞典画商那里获得这幅画。Baldinger在1957年6月份从“Wildenstein”艺术馆购买下Monet。 1982年，DeWeerth听说了这个艺术馆与Monet的事后，要求州法院命令艺术馆提供Monet所有者的身份，随后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法官Vincent L. Broderick首先判定在这个案件中适用纽约州的法律。在纽约州的法律中，DeWeerth的行为没有超过时效，因为从DeWeerth请求归还所有权且该请求被拒绝起算，诉讼请求还在三年范围内。进一步来说，即使毫无结果，但DeWeerth已经尽力寻找Monet，而且她的请求并不存在无理由拖延的情形。 Broderick法官随后发现DeWeerth对画具有直接的、优先的所有权权利。Baldinger能够追溯她的权利直至画商，但没有证据表明画商是如何获得这幅画的所有权的。 在这个新闻里，并没有任何能让当地读者感兴趣的东西。然而对于这个故事背后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这个诉讼持续了几年时间，在它漫长的进程中，它很可能仍在主导着诉讼参与者们的想法，让他们有无数个不眠夜晚。法律真是一门严肃的生意。 随着这条新闻背后的法律故事展开，你在课堂上讨论它时，记住法学院的几个目标。直接目标就是你的教授尽其所能的帮助你了解法律是什么，以及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你的期望。 然而，法学院并不仅仅是你的法学入门介绍，它更是你新的专业——法律专业的开始。接下来的几年，你将为新的专业角色做准备，而不是仅仅为了学习法律。但是，对律师职业意义的深刻理解、民主政治中法律扮演的重要角色和法律进程也是同样重要的。然而大部分律师比起诉讼，更愿意在商业交易或者法律顾问上花费时间，这些事项恰恰不属于诉讼范畴，而这些事项也将跟随那些从事于诉讼业务的律师。这个选择的理由在于当你进入法学院第一个月起，你最初的目标就是为了阅读并了解法院在诉讼中已经做出的特别决定。（有时候，法学学生甚至一部分老师也会问，当法律实务中相对较小部分用于上诉案件时，为什么如此多的法学院致力于阅读、分析、学习处理上诉案件。这是因为在我们的司法体系中，上诉的决定就是法律所在之处）。 在任何事件中，法学讨论的重点都基于诉讼的方方面面，这些方方面面与律师全部的实践活动基本类似：整合事实，查明法律，准备书面文书，为客户提供咨询以及有策略地运用法律知识解决实际问题。随着你跟随律师处理的一个特定诉讼的进程，你会开始形成一名律师应该如何行动、如何服务于客户、以及如何为社会中的人们提供利益并以此谋生的明确想法。 最终，被讨论的案例为你提供了机会去考虑律师工作的伦理或者道德层面——以及有时候存在于律师对客户的职责与律师的专业程度，与推进司法的责任的紧张关系。例如，在Monet的诉讼里，你会看到上诉法院的最终决定直截了当地取消了一个女性对这幅画的所有权（即便画已经放在她家里几十年了）并宣布其他人是所有权人。上诉法院这样做了，尽管到那个时候并不会有严重的法律问题（即便根据上诉所在州法律，败诉女性是画作合法的所有权人）。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 当然，上诉法院有合法的理由，如你所见，它基于所谓终局性的法律原则做出决定。一般来说，法院在最终判决后，会拒绝更正它们的错误。对于终局性规则还是有很多值得说的——诉讼不能永远进行下去。你仍然可能好奇：当上诉适用的法律使她的所有权消灭时，法院如何能够“公正的”剥夺一个无辜者的财产所有权。尽管上诉法院似乎“遵循了所有法律规则”，但它做的对吗？ 引起你注意的原因现在是：你正准备成为一名律师。就像很多法学生一样，你可能被法律所吸引（至少有一部分），因为你对“正义”有一个高的标准。如果这样的话，很好，但有个问题：你认为你能比那些受理诉讼和决定Monet案件的专业法律人更好的实现正义吗？不幸的是，这句话对你来说太早了，但是这样提问一点也不早。相反，这么问越早越好，随着继续阅读下面的材料和继续在法学院学习，你被驱动着反复地问你自己这个问题。有可能你并不能得到正确答案，但是通过努力，你确实会成为更好的律师。
TBC.
《Whose Monet?》于每周五更新。
译者简介
（译者按：空无一人的水牛城大街，人少也是他们生活得滋润的原因之一吧！）
刘汛律师，重庆鼎圣佳程律师事务所金融法律服务部律师，于2019年至今，在美国南加州大学攻读法学硕士学位。 |
